番外3:多情国主_[综]全世界都想让祸水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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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多情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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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后,当李煜发觉自己开始喜欢回忆往事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明白——

  他的人生,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在屋里枯坐一夜,待到天边微明,有光从远处悄悄露了头,他惶然喊了声:“阿七。”

  几乎是立刻,就有个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应了声:“属下在呢。”

  他睁着眼,竟在忽然间落下泪来,口中喃喃念着:“阿七,我昨夜里好像见到了父亲和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吗?”

  屋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外头的人说:“今儿个是七夕。”

  “是,七夕。”

  李煜仍旧是睁着眼,眼泪就像珠子似的,一粒一粒往下滴,但他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阿七,你就在门口候着,我给你念一念我昨儿个夜里写的——”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念完,门外久久无声。

  李煜终于闭了眼,“阿七,你的琴呢?”

  认识阿七是在很久以前了,那时候他还没登基,甚至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当得了国主——

  这个让许多人都垂涎不已的位置在他眼中,却是无比可怕的存在,它能让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间性情大变,并且陷入灭亡的深渊。

  就像是太子。

  在李煜的眼中,太子总是沉默寡言的模样,虽然话不多,但瞧起来也算可靠。

  这样的兄长,竟然能干出下毒鸩杀亲叔的事情来,而这件事的起因也不过就是先皇因为朝臣的进言将太子叫去当面痛斥了一顿,随口又丢下一句改立皇太弟的话。

  所以太子杀了皇叔,然后又在惶恐不安中一病不起。

  听说先皇当年也并不喜欢这个位置,不知道为何却选择了同样不喜欢的他继位,自始至终,这件事也没个答案。

  但实际上,这件事又是有征兆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同他无话不谈的兄长其实也开始慢慢疏远他了,只是他假作不知,得了什么新字画,或者是写了什么不错的诗词,他都会厚着脸皮去和兄长探讨,用这种方式来努力维持着他和太子之间摇摇欲坠的亲情。

  可某天,他无意中听到了太子和幕僚的一席话,知道对方已经把猜忌之心放在了明面上,并且对他这种行为看作是别有用心,他终于是有些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那段日子,确实是叫人伤心不已,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阿七。

  “……”

  阿七是个乐师,终日带着面具,没人能瞧见他的真面容。

  不是没人好奇,只不过阿七这个人实在是神出鬼没,他不想见人的时候,谁也别想抓到他。

  大部分的人想法都是一样的,他们觉得阿七长得肯定好看,毕竟一个人要是能弹出那样美妙的乐声,长相怎么会丑呢?

  李煜也好奇,只不过没有说好奇到一定要见到对方面具下的模样,他欣赏的是对方的才华,因为他本就是热爱音律之人,所以他更想探究的是对方这一手拨弄琴弦的好技术是从哪里学来的,分明都是同样的曲调,但不同人弹出来的就是大不一样。

  自从那日听到了太子对他的想法后,他便常常会去阿七所在的锦绣苑。

  但他常去,却不一定每次都能见到阿七,直到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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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他在醉意上涌的状态下跌跌撞撞闯入后院,无意间,便瞧见了后院的阁楼上,有个身影倚在栏杆处,抱着一坛酒,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满池荷花。

  那是宾客不会触及的区域,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作画之人的身份。

  对方穿着一身青色衣衫,头发松松垮垮地束着,脖子上吊着一根细绳,绳上是半枚色泽略显浑浊的玉佩,除了玉佩之外,那人的模样看起来活脱脱像个潇洒不羁的世家公子哥。

  是阿七惯常的打扮,只不过这会儿对方没有戴那略显笨重的面具,模样也和他想象中的并不同——

  阿七看起来并不温文尔雅,反而有些过于锐利了。

  “这位公子……”

  对方听到了声音,转头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煜猜测他可能原本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但最后,开口也不过就是短短一句:“喝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煜的目光落在了对方面前的画纸上,见那荷花开得好看,又忍不住看了阁楼前这一片清亮的池水:“这花……”

  对方了然接话:“现在是没了,两年前,这池子里可到处都是荷花,怎么样,漂亮吗?”

  说着,把画纸举起来晃了晃。

  他不由得接话道:“确实……很漂亮。”

  “那送给你。”

  往后的日子,李煜来锦绣苑来得更勤了。

  这段日子实在是不安宁,原本脾气温和的父皇也变得越来越暴躁,整日阴沉着脸上朝,又带着满身暴躁气息下朝,听宫人们悄悄在底下议论,父皇总是和那群大臣们的意见不合,所以在朝会的时候经常起争执。

  而太子也有些过于疑神疑鬼了,有时候很小一件事就能将他激怒。

  这样的氛围下,李煜不堪重负,甚至对这样的权政产生了一种厌恶情绪,所以他需要一处避难所,除了宫里,也许什么地方都可以当他的避难所。

  只是他无处可去,便只能来锦绣苑。

  上次无意中撞见了阿七的真面容,这件事反倒成了他们二人之间的一个小秘密,也理所当然地将他们二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听阿七说,他的音律是小时候随着母亲学的,只不过母亲身子弱,去的又早,他没有其他可以谋生的法子,便把这唯一拿手的音律拿出来,想着赚些盘缠。

  结果这进了锦绣苑,便一直待到了现在,不知不觉,好几年都过去了。

  李煜好奇:“所以你之后就打算一直在这边待下去?”

  阿七摇摇头:“没想过以后的事。”

  “那你现在为何不想一想?”

  阿七依言仔细思考了好一会儿,眉头便慢慢皱紧了:“……想不出来。”

  李煜看着他的表情,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悲切的情绪,因为刚才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自己也随着一同想了想,但可悲的是,自己脑海中浮现的竟然也是同样的三个字——

  不知道。

  对未来的茫然让他有些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也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如何,虽然他脑中有很多想法,但他仍旧迷茫。

  于是,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氛,忽然便因为这一个问题而变得僵硬起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似乎是各自在想各自的事情,陷入了令人难受的沉默中去了。

  那天离开前,阿七已经先走了。

  他这个人,如果不是他自己出现,没人会知道他在哪里,所以李煜也不例外,李煜只能怅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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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之后没多久,洪州传来消息说晋王被杀,再之后,太子就病倒了。

  得知这两件事有关联时,太子已经病得床都起不来,哪怕是李煜心中震撼和畏惧交加,在这种时候也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来了,只能沉默。

  没多久,太子就随着晋王一同去了,先皇因此大受打击,性情大变。

  待到六月,他的父皇也去了。

  登基前夜,李煜在大殿前枯坐到后半夜,忽然间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他去了锦绣苑。

  通常这个时间,锦绣苑的人也都准备要歇下了,但他到的时候却发现离后院最近的那个小门开着,好像有人在等他一样,进去之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栏杆旁坐着的阿七,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一壶酒,一支笔,一页纸。

  微风吹起阿七的头发,长而柔亮的发丝软的像丝绸,他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画纸,说了句:“来了?”

  他一早没打算遮掩,却也没打算明说,但阿七足够敏锐,早就发现了他的秘密,同样不打算挑明直说。

  直到今日,这层窗户纸才捅破。

  他坐在池子边,脚边是阴冷的池水,阿七又在画荷花,一边画一边哼着不知名的调调,他之前从来没听过,现如今听了便觉得新鲜,转头去问:“这是什么歌?”

  阿七仍旧盯着面前的画纸,又悄悄挑眉:“是我家乡的一个小调,小时候母亲经常哼着哄我睡觉,方才突然想起来,感觉跟现在的气氛还挺配。”

  话音落下,院子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李煜背靠着凹凸不平的石块,一直等到阿七画完最后一笔,突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住?比如……”

  皇宫?

  他欲言又止,把关键的两个字给吞了下去,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而阿七的笔停下,人也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一眼,已经明白了他未完的话是什么,却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问他:“那多久能存够我回家的盘缠呢?”

  阿七曾说过,他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想回去,可能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李煜不知道具体数字,但他觉得:“或许几个月,或许半年。”

  “很快了。”

  阿七随手撕下画纸,任它被风卷走:“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

  咻——

  画纸打了个转,跌进阴冷的池水中,上头未干的墨迹很快就被水给融得一干二净了。

  做了国主,生活也和从前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纵然李煜因为太子鸩杀皇叔一事而对这个位置产生了极大的阴影,但既然在其位,便要谋其政,他初登大宝,也是咬着牙下了狠心试图想做些改变的。

  朝臣们有的对他是千不服万不服,有的在静观其变,没有能陪他一同力挽狂澜的心腹,这便让他走得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但他仍旧是顶着压力,一步步走下去。

  好在艰难的日子撑下去之后,时局便真的开始好转,朝野上下都为之庆幸,也让李煜逐渐心安了不少。

  管理朝政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下了朝之后,他喜欢用下棋来让自己开心,同样都是斗智斗勇,前者压得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后者却让他的心情得到了放松。

  先前在锦绣苑的时候,阿七也常常会陪他下棋,阿七的棋术进步非常快,没多久就能和他斗得不相上下了,所以他特意找人定制了好几副棋盘,什么白玉棋盘、翠玉棋盘、甚至还有人献上了琉璃棋盘来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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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乐。

  下棋的时候他十分专注,一般在这种时候,他都会吩咐下去,不管什么事都不要来打扰他,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他的习惯,大臣们虽有不满,但因为他也没有怎么耽误朝政,所以也就这么随他去了。

  可时局的变化总是在不经意间开始出现问题。

  下棋只是一件小事,他逐步沉浸在诗情画意中无法自拔,这便成了一件大事。

  半年的时间,阿七为他培养出了一群出色的乐师们,在那群乐师的巧手妙弹中,舞姬们翩翩起舞,微风吹动周围缠绕着的绫罗绸缎,整个宫殿看起来就像是仙界的月宫一般,美到极致。

  金陵城的夜,一直都是那么美,哪怕硝烟已经近在咫尺,这座城仍旧是蒙着一层凄艳的美。

  而阿七就是在这样一个深夜里,忽然间消失不见了,自此,李煜再没见过他。

  太平兴国三年,已经不再是国主的李煜又一次见到了阿七。

  他很平静地为自己斟满一杯酒,念起了前不久刚作的诗,越念越是觉得喉中苦涩,不由得问:“你是来陪我喝这壶酒的吗?”

  阿七就在门外,看上去和以前一样,半点变化都没有。

  听到了他的话,阿七微微皱眉,连表情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声音依旧温柔:“你想让我陪你吗?”

  他看着自己杯中透亮的酒,倒影中眉目沧桑的那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他。

  思及此,他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笑容,然后慢慢摇了摇头,说:“算了。”

  “这么好的酒,还是我一个人喝吧。”

  阿七嗯一声,门又关上。

  他长长叹了口气。

  “算了。”

  李煜。

  生于南唐升元元年七夕。

  死于太平兴国三年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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