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_我的青天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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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花雕懵懵懂懂开口:

  “当然不是,我们大姑娘很能干的,怎么可能连酒肆生意都打理不了?不仅能打理,而且打理得很好呢,要不是二姑娘常在家请客,她也不用那么抠门了……呃,不是,不用那么精细了,二姑娘还老和大姑娘吵——啊!”

  花雕冷不丁尖叫一声,差点没跳起来,前后左右看看,见惠泉微微摇头,才连忙捂住嘴不肯再说了。

  惠泉悄悄把伸进她衣下的手收回来。指甲长长,玉指纤细,很美妙的手。

  案子审到这里,也算告一段落了,堂下众人,听明白的,如惠泉等人,自然是满脸的忧心忡忡,连夏屠苏也有些惶惶,没听明白的,如花雕之流,仍是糊里糊涂,东张西望,或者竖起耳朵等着大老爷发话。

  夏桑落跪在前面,挪了挪地方,膝盖都麻了。她暗道:这样折磨人,还不如一刀杀了自己来得干脆。今天这官司不管是赢是输,她是把这位沈大老爷牢牢记在脑子里了。

  大老爷对底下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自己沉吟了片刻,叫师爷拿了证词来,给各人一一画押。

  到了夏桑落面前,她瞥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和自己讲的相差无几。明明讲的时候理直气壮,为什么现在一看,完站不住脚?禁不住就抖了一下,又探过头去偷窥夏屠苏的证词,结果那师爷等她画完押,就立马起身走了。

  姐妹俩的目光碰到一起,夏屠苏咧咧嘴,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夏桑落冷着脸,哼了一声。

  证词收集起来递了上去,县太爷慢悠悠地看着,看那颇感趣味的神情,似乎还有点闲情就壶小酒细细品读。

  夏屠苏再也忍不住,匍匐向前,带着点哭腔大声道:

  “大老爷,你可千万别杀我姐姐啊,我不告了!我、我收回,不告了,你可千万别杀了她呀!”

  众人都呆住,没有料到还有这一出。

  夏屠苏只是磕头求饶,夏桑落奇异地看了她一眼。

  县太爷一愣,眼睛从证词上抬起来,看看下面的人,莞尔道:

  “放心吧,不会杀她的。”

  夏桑落鼻子里嗤了一声,县太爷装作没听到,继续看证词。约莫看了有半盏茶的功夫,这才递回去给师爷,清清嗓子,准备说话了。

  夏桑落心里一紧,暗道:来了。

  “犯妇夏桑落,你贪财好利,向来与妹妹夏屠苏不和,又因夏老爷的嘱托,想要一人独占夏家酒肆,从而意图将夏屠苏远嫁他人,你千方百计,收买牙婆轿夫,将妹妹骗到冯家结了一门霸王亲,这种种作为,可实在……”停了一下,“嗯,实在不算良善。”

  然后就是沉默。夏桑落心道:完了。继而怒火万丈,想要跳起来和这狗官论理。

  马上县太爷又开了口,语气一转,故意戏弄她似的。

  “不过……你说是为了补孝道,促成姻缘,也有些道理,冯夏氏和冯九斤夫妻情深也是事实,如今又有苦主求情,所以……可以从轻发落。”

  “冯九斤,你虽然也算共谋,冯夏氏并没有告你,自然不碍事。冯夏氏状告亲人,违律当罚,处罚银十两,你们夫妻俩回去准备银子吧。牙婆轿夫等人,受人指使,不必追究,日后要切记不能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至于主犯夏桑落嘛……”

  众人听了,都一一领命,夏桑落僵在地上。

  “本朝律法,拐卖人口的,依照情节轻重,可处绞刑、流刑三千和徒刑三年……”

  冤家聚首

  夏桑落眼前一黑,下意识的想晕倒。

  被人一根绳子勒住脖子,舌头老长,七窍流血,面孔发青,死都死的难看。或者被流放三千里,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十天八天见不着人烟,不是饿死,就是寂寞死。再或者在牢里三年,每天被鞭子抽着干粗活,和蟑螂一起睡觉,吃馊饭。

  不要啊!狗官,你要我的命啦!

  夏桑落心中暴喝一声,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当然,是装的。

  堂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夏屠苏吓得哭,扑上来摇个不停,惠泉一脸狐疑地在旁边,花雕则受她刚才一指神功的启发,扑上来擦擦指甲,就往夏桑落人中上掐去。

  夏桑落叫了一声娘就跳了起来。

  “哪个掐我?!”

  众人见她醒来,几乎要喜极而泣,夏桑落懊恼自己装死没装成,样子还得继续做下去,于是一手扶了额头,东看看,西瞅瞅,两眼迷茫,口中还喃喃道:

  “狗官,敢杀我,我做了鬼也要缠着你……”

  中间隔了一大堆人,狗官的人影看不到,只听见一个戏谑的声音道:

  “放心,不会杀你的,鉴于你情有可原,算不上拐卖,本官决定,判犯妇夏桑落——笞刑,十杖。”

  笞刑二字一出来,众人都定住。夏桑落嘴巴张得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

  片刻,堂上想起杀猪一样的声音:

  “我不要!狗官,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桐香县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当众扒了裤子行刑的女人,这名头她一辈子都甩不掉,还不如死了干净。

  众人都保持沉默,任狗官二字在堂上回荡。县太爷不紧不慢的声音道:

  “拉去刑堂,涉及女子贞洁,行刑时严禁百姓围观,十杖过后,就放了她回去吧。”

  几名衙役面色诡异地围了上来,两下一架,就把夏桑落给架了起来,夏桑落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脸都憋红了,也挣不开。她一边踢腾,一边怒吼道:

  “狗官,你杀了我好了!”

  口里骂着,还挣扎探出头去,要看清县太爷的面目,她的生平第一仇敌,她要记住他,回去绑稻草人,缝布偶,天天念咒,咒死他,掐死他,扎死他,再不济,也要恨死他。

  夏桑落被拖着,一边在脑子里勾画恐怖场景,还挣扎着要看狗官的脸。

  可惜一直到受刑完,再到回家,再到之后的之后很多天,她还是没有窥到县太爷的面容,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赭红色,高挑身材,远远地笑看着自己。

  自然也就没法详细地进行描绘了,可是她仍旧做了无数个布偶稻草人,日日夜夜诅咒害自己从此再也嫁不出去的狗官沈大老爷。

  夏桑落是没看清楚沈老爷,沈老爷却是把她看了个清楚。那个被数名大汉架着,还犹自挣扎踢腾咬人骂人,面色通红而且披头散发的女人。

  歪着脑袋地看了半天,直到声音和人影都消失在门外,他咳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堂下众人都散去了,衙役们窃窃私语着准备退堂。沈老爷慢悠悠走出来,走了几步,停住,然后悄悄对甲衙役咬耳朵。

  “你不是说……夏桑落是个挺美的女人吗?”

  看刚才那个样子,分明就是一张惨不忍睹有碍观瞻的脸。

  “呃……”甲衙役一滞,嘿嘿笑起来,“这个,她嘛,有时候看,是个美人,只要不动,不说话,有时候嘛……嘿嘿,我不也提到过?这个女人,不好说,不好说。”

  沈老爷凝神想了半天,也扬唇一笑,表示赞同。

  “嗯,的确,不好说。”

  说完,就掸掸袖子,悠闲自在地踱进后堂去。庭院里传来朗朗笑声。

  虽说行刑过程涉及女子贞洁,严禁百姓围观,但大老爷并没有说不许在外面旁听。

  因此,夏桑落受完十杖的笞刑,一拐一拐地出来之后,当即就被外面的阵势给镇住了。

  县衙外黑压压是人,有一早就来听审的,有闻讯从家里赶来看热闹的,手上还端着饭碗,一边吃饭,一边很感兴趣地盯着刑堂门口,看到自己,所有人都眼中一亮,像见了怪物一样。

  还没反应过来,花雕惠泉两名丫鬟就扑出来围住了夏桑落,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查看,只偷偷瞄了几眼她的某个部位。惠泉倒是故作镇定,花雕哇的一声哭出来,连声问:

  “大姑娘,你没事吧?疼得厉害么?我、我去给你抓药……”

  夏桑落看到众人一脸的暧昧,干咳了一声,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暗暗扯了扯花雕的袖子,低声道:

  “先回去再说。”

  花雕听到,连忙答应一声,边擦着眼泪,和惠泉一起簇拥着夏桑落往回走。众人自动让路,个个耳朵竖的老尖,眼睛有意无意在夏桑落身上转来转去。夏桑落装作不知道,走得倒安稳,只是姿势有些难看。

  走了两步碰到夏屠苏夫妇,夏屠苏脸上还有些赧色,显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狠一狠心,咬牙道:

  “今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也是你先前要陷害我……不管怎么样,骗婚的事算了,酒肆我是不会白白让给你的,咱们以后走着瞧!”

  刚才在大堂上还哭哭啼啼地求情,一见她没事,马上又变成了泼妇一个。夏桑落翻个白眼,不耐得跟她吵,直接吆喝冯九斤道:

  “快把你老婆领回家去,回门也别回了,我看到她就生气。”

  夏屠苏柳眉一竖,将要再恼,又见她脸色不好,也就忍了。冯九斤还很关切地问了一句:

  “大姨子,你……那里没事吧?”

  夏桑落脑子那根用来维持理智的弦,一直颤巍巍,终于因为这句话被生生扯断了。形象顾不得,面子顾不得,她脸憋得通红,跳起来脚上鞋一脱,就往冯九斤身上扔过去,怒道:

  “给我滚!”

  冯九斤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夏屠苏急急忙忙跑了。

  花雕去捡了鞋来,夏桑落一弯腰要穿鞋,动作大了,终于撑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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