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三合一_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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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三合一

  然而其实眼下的李司夜带着那些残军败将们,一路丢盔弃甲逃命去,身后还有个分明也中了毒,却依旧精神抖擞提着剑在后面追他的晴儿。

  哪里还有心思去找澹台家和顾家?眼下说句不中听的话,他是有些自身难保的。

  他不解,看着在背后穷追不止的晴儿,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毒对她没什么用?按理这毒按照檀香姑姑所言,但凡吸入者,顷刻间浑身就会失去力气,任由人宰割的。

  即便是侥幸逃了,可是越是运用内力,就越是死得快,最后会七窍流血而亡。

  然而檀香姑姑没有告诉他,要好生贮藏这些毒药才是,不然很容易就会使这药失去原本的药效。

  可那这几日里,全州一片几乎是阴雨连天,李司夜先是和云众山他们在泥泞里纠缠,因一开始就占了便宜,所以他没想着将这毒药拿出来。

  后来即便是那牛满山和周梨的人加入战场,可他仍旧是胜券在握的,谁晓得那个在梦里本该上战场的白亦初,竟然带人上门来自寻死路。

  他的梦几乎是和周梨一样的,只是些大事件罢了。可是却也清楚地将他正辉煌人生都全部展现在他的眼前。

  但现实和梦里去千差万别,白亦初没有去参军,竟然跑去参加了科举,而且梦里他那个本该就早夭的妻子,如今竟然也还活着。

  本来他当时觉得那个梦是天方夜谭的,可是待醒来后细细想,若是白亦初真去了那战场……只怕自己的人生真如同梦里一般路路顺畅。

  所以他是责备怨恨白亦初的,心想他若是去了战场,自己的命运怎么可能如此凄苦?还要叫阿音和自己白受这么多苦楚。

  明明是可以一路扶摇直上脚踏青云道,辉煌一生,都被白亦初毁掉了。

  加上又见因白亦初带人赶来,他这边明显是有些力不从心,才想起将檀香姑姑给的毒药拿出来。

  却不知道,那毒药经过这几日在他身上遭受这阴雨的洗礼,早就已经过期失去了原本药效,最多做到叫人浑身虚软几天罢了,根本没了早前能叫人七窍流血而亡的霸道力量。

  也正是因为不晓得这其中道理,他那时候逃走,眼看着白亦初虽还气若游丝,剩下小半条命在,但也丝毫不担心白亦初能死而复生,几乎认定了他走上黄泉路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

  但现在看到这活蹦乱跳的晴儿,不免是有些担心起来,又见晴儿好似那狗皮膏药一般,自己又实在是不愿意在她一个疯子身上浪费精力。

  她这样纠缠不休,实在叫人心烦得很,只又取下背上的长弓,目光阴冷地瞄准了队伍后面赶来的晴儿。

  晴儿的脑子时好时坏,但是心里有一个目的却一直十分清醒,那就是杀李司夜。

  所以看到李司夜停住下来,她心中大喜,连忙加快步伐,却不想只听‘咻哧’的一声钝响,一支箭羽已经插在了她的肩膀上,鲜血立即就从伤口中迸放流出来,一时将那沾了不少泥泞的衣裳染得鲜红。

  但是她就像是个木头人一般,好似没有感受到那长箭贯入血肉的疼痛,反而像是被这一箭给激怒了一样,气得一把将那箭猛地拔出来,冲着那正在朝着自己瞄第二箭的李司夜投掷过去。

  距离不算远,没有人当一回事,会觉得她这样一扔,能扎得中人。

  若真可以的话,还要弓作甚?

  但万万没有想到,那箭从她手里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竟然就以同样的位置,扎进了那李司夜的肩膀里。

  使得李司夜一阵吃痛,拉着弓的手一松,那箭也轻飘飘地落在半道上。

  他自己是惊得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疼得龇牙咧嘴,“贱人!”

  手下的众人一样是惊呆了,一时间门只觉得这晴儿疯子简直就不是常人,竟然徒手就将箭扔回来,还这样准确无误地扎进了李司夜的肩膀里。

  因此也不敢去惹怒她,尤其是见到她分明也是受了重伤,却好似不知痛痒一样的死士,只都急忙朝着那李司夜拥簇而去,生怕他因这疼痛从马背上翻落下来。

  仓惶将人带着逃走。

  但事实上,晴儿哪里是什么钢铁之躯?她也是会疼,只不过人如今脑子不好,连带着对身体的感知也变得迟钝罢了。

  加上刚才又用了不少内力,才将箭扔回去,所以那肩膀上的伤口如今严重撕裂开,几乎是那些人带着李司夜消失在她前面的树林里,她人也软软地朝着身后那被李司夜他们踩踏得凌乱的杂草中。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太阳从西山落下,又重新从东方升起,然后又重新落下,一行路过的人看到了她,虽见她伤势过重,不知可是还有的救,但到底是可怜她,还是给救起来了。

  而这个时候,周梨他们的队伍也进入了灵州。

  只是如今周梨却无心去顾及别人了,就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边照顾着,好在这城中资源丰沛,即便是那贺知然没能马上赶来,但也是有不少医术高深的杏林郎中。

  叫他们一个个挨着将白亦初他们这些中了毒的人把脉,最后得出结论来,这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门就能恢复了。

  至于他们这些看着严重的,不过是因为外伤也不轻罢了。

  周梨是得了这话,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也猛然想起宋晚亭一行人,便又将还在城中的公孙澈喊来,“阿澈,我还要麻烦你带人跑一趟。”说罢,只将那宋晚亭等人返回芦州之事告知于他。

  又说了这宋晚亭乃白亦初的第一个心腹之人,与他一同的那林家林清羽,早前周梨他们在途经十方州的时候,又出过援手,算是有恩之人。

  本该是周梨亲自去,奈何白亦初即便是大夫说他身上的毒没有什么问题,可周梨是不放心的,一定要亲眼看着好起来才作数。

  如此也就分身无术,没有办法亲自带人去接应他们。

  因此只能是麻烦公孙澈这个做侄儿的。

  公孙澈一听是小表舅的人,那哪里能怠慢,当下只拍着胸脯朝她保证道:“表婶只管放一万个心,既是表舅的人,便是扛我也要给扛回来。”又说麻烦周梨这里仔细照顾着他表舅,自己立马就去点兵点将。

  不过晓得那芦州如今也是彻底乱了,他这一遭去,运气好路上就遇着宋晚亭一行人了,可若运气不好,指不定他们人还在那芦州城里,于是便跑去找他小叔公孙曜。

  要说起来,这芦州城是在公孙曜手里一手好起来的。所以可想而知他对于芦州的感情是怎样的了。

  晓得芦州之况,心中也是万分的难过,因此见公孙澈要去芦州,不等他开口要人,也是二话不说,拨了不少人与他。

  又想着那城中既是乱了,怕多的是无处可去的百姓们,便同他交代着:“我既是许给了你这许多人,你自然是要用在刀刃上才是。”因此仔细同他讲,若是看着那无处可归的老百姓们,只管大方给领过来,若是人数量多,早些打发人送信,他在想办法抽人过去接应。

  公孙澈这里自然是答应了,本来这整个灵州都缺人,又不单是那屛玉县,更何况将来杜公子那里起势,更是离不开人。

  “小叔放心,这一趟不会白虚此行。”当夜将人马全部整顿好,带好了足够的干粮,也是踏马夜行军,出了灵州城去,只往芦州方向走。

  不想那云众山晓得了,万分不放心,只拖着一身的病体,想带着他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兄弟们追去。

  但被周梨拦下来了,“我知你挂记乡邻,但如今你们这一副身体,如何经得起远行?更何况到了那边,只怕是少不得一场场厮杀。”

  云众山身上都是伤,几乎是包扎得像是个粽子,只露出那一双眼睛和口鼻来。

  听得周梨这话,大山一般的汉子,用那同样包扎得十分不好活动的双手捂着脸痛声哭起来,“我真是个无用之人,早前还和人担保,我有一条性命在,便不会叫他们遭难,可如今我自身难保不说……”

  他说到这里,想起白亦初因救他挨了那李司夜一剑,还中了毒,如今还躺在那床榻之上,就更为愧疚了。“我更对不起阿初兄弟!”说罢,有些急了眼,竟然是要去给白亦初磕头谢罪。

  他这有些疯魔的样子,周梨一点都不意外,他们这样行走江湖之人,一辈子拿兄弟性命和义气都放在前头,如今他受了白亦初之恩,自然是如何也放不下去的。

  但他自己也这副样子,周梨如何能叫他去折腾?只忙将人给拦住,厉声惧色:“云大哥!”

  云众山对上她那一张怒容,一时竟是傻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阿梨,我对不起阿初兄弟,也对不起你,更对不起那些将性命交托给我的兄弟们,我实在是……”

  “你有什么错?你已经尽力了!听我的话,好生回去修养,将身体养好才是要紧事情,至于旁的事情,却已不是你该操心的,你也莫要再为此事自责,你到底也是一副血肉之躯,也不是那阎王爷的亲戚,难道他要人三更死,你还能将人留住不是?”周梨说着,眼里却是想着那荒原上横尸遍野的光景,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刀剑之下,皮肉绽开,五脏肠胃,就这般赤裸裸地暴露在日暮之下。

  那天灾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可为何还有人要生起这一桩桩人祸来?“谁也没错,错的是那些利益熏心之人,该死的也是那李司夜。”一面看朝满脸愧色的云众山:“云大哥,你很好,没有谁怨过你,只感激你用这一副血肉之躯救下了他们的性命,所以你听我的话,好好将身体养好。”

  她又一番温言劝慰,喊了几个云众山手底下兄弟们的媳妇来跟着帮忙劝,好歹是将人给扶着重新躺回去修养。

  然那牛满山却得知了公孙澈自己一个人带着一千多号人去往芦州,虽如今他自己是拜在了杜仪麾下,但是他的初衷一开始本来也不是要建功立业,到底还是如同这云众山一般,想着自己有这点身手,为那些手无寸铁之人挣些生路来。

  于是便直接来找周梨。

  他是摸清楚了的,那屛玉县里,虽说大家都听杜仪的决断做事情,但这不是在外面么?情况特殊,难道还要去等杜仪的话么?这路途长远,不知道要白耽误多久呢!

  他是舍不得浪费这时间门的,因此就将心思落在了白亦初和周梨身上。

  但白亦初如今卧伤在榻,他也不好去打扰,就直接来找周梨。

  周梨本也是有些不放心那公孙澈的,如今见他主动提议要去帮忙,心中自然是愿意,但又怕这一趟生出别的事端来,只同他坦白道:“这全州一行,你也亲眼看到了,人的性命是多么的脆弱,芦州比起这全州的状况,只差不好,你去了便是等于半个身子都踏入那刀山火海里,没有回头路。”

  所以她也希望这牛满山好好考虑。

  牛满山虽知晓周梨是为自己好,有心劝自己考虑,但还是有些不高兴,“周姑娘你拿我牛满山做什么人来看?我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心中有数。”

  周梨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只忙解释道:“我只是想叫你晓得,要面对的是什么,你自己也是有家人朋友的,多考虑好才是。”

  但牛满山行事和那云众山有些个七八分的相似,手底下当初也是带来了不少有义之士,如今也是十分愿意追随他。

  至于家人朋友,还在蓝州老家,他说已经叫人去信,若是蓝州也要乱起来,只叫他们快些往灵州这宝地来。

  也是在天亮之后,同公孙曜那里招呼了一声,就携着一行人追逐那公孙澈的步伐去了。

  公孙曜是从来不怀疑自己这几个侄儿的,自小就在军营里长大,虽说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厮杀,可他如今要面对的人,不也是一样第一次上战场么?

  但是比起自己的侄儿来,却少了许多坚韧和谋略,因此对于公孙澈的安危他反而不是很担心。

  也是如此,听得他要去芦州的时候,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说。

  不过有人愿意跟着他一道前去,也算是多得一份保障,公孙曜没有不愿意的。

  眼见着那芦州之况,他们这里也算是尽了大力,便也劝着周梨一些。毕竟世道就是如此,哪里是谁能轻易给改变的?

  周梨眼下也是有些认命了,历史轴轮便是要这样碾压过去,她的确是没有一点办法,毕竟比起这世道,她也只是一粒渺小砂砾罢了。

  她如今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用自己所知,尽量改变大家的命运罢了。

  来灵州那日,就已经托公孙曜帮忙联系澹台家和顾家那边,只愿他们早些收到消息才好。

  一面见着受伤的众人虽说还没完全能下床来,但也是性命给保住了,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罗孝蓝已经同贺知然他们一起赶过来了,她自是挂记周梨这里,先来瞧了一回,见周梨无恙,白亦初那里也只是遭了一剑,至于那身上的毒,连贺知然都说没有什么大碍,便也放心了。

  就去瞧那陈家婆媳两个。

  贺知然虽跟早前来替白亦初他们诊断的郎中们一般,只说那毒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是叫人虚软一阵子罢了。

  但后来听得云众山和白亦初细说那毒散发出来的黑雾,可阻挡视线之后,也是一惊。

  不过随后又哈哈笑起来,“你们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众人不解他这话是何意?只听他笑着解释着说:“那毒十分霸道厉害,所沾染之人,便是只一息,也足以要人命,尤其是阿初他们这种习武之人,会死得更快更惨,届时七窍流血,惨死而亡不在话下。”

  他这般一说,不免是叫周梨他们又紧张起来。哪里晓得这贺知然也会吊人胃口,说话只说一半。

  眼下众人都急了眼,他才慢吞吞地继续说道:“那几日全州一直下着雨,都在雨里厮杀,那毒丸子他多半也没保存好,遭了些雨水,失了药效。这东西虽是歹毒,但也是难保存得很。”

  便说,可不就是老天爷要留他们性命么?所以往后是要有好福气的。

  众人只当这有后福的话做托词,听一听高兴一回就罢了,哪里能真给放在心上?这都是乱世了,处处要打仗,能有什么后福所享?

  唯独是周梨给放在了心上,还同白亦初说,“你说,命运这个时候是不是真的改变,愿意放过我们这些人了?”不然这样的好运,从前不应该是发生在那李司夜的身上么?

  白亦初这个时候已经可以下床了,他肩上的伤口在贺知然来了后,得了贺知然的那些妙药,肉眼可见人的精神气也好起来。

  听到周梨这话,只笑得一脸玄机莫测,拿出一张小纸条来。

  周梨对于这种尺寸大小的纸条,已经十分熟悉了,但还是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同柳,同我兄长联系上的?”

  她还是有些不大改得过口来,总张嘴就叫柳相惜的大名,但到底已经认做兄长,拜了澹台夫人做干娘的。

  一面看着那纸条,脸上的惊讶就更为夸张了,“这……”

  她本来还担心这李司夜跑去找顾家和澹台家,没想到如今李司夜也做了一回穷寇,牛满山他们倒是没有去追,可李司夜运气不好,叫那与千璎一起从天星阁归来的柳相惜遇着了。

  然后发现他肩上有伤,带的又都是些残兵若将,柳相惜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所以那李司夜如今虽说没死,但想来离死也不远了。

  坦白地说,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梨的心情是激动的,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李司夜他真的……真的命不久矣了?”“两臂已经断,便是活着,也是个十足的废物了。”这一次柳相惜能带人将李司夜两臂都给斩断,除了那千璎之外,身边还有那澹台家的高手在,所以白亦初也不意外。

  不过这一次终于能对李司夜动手,他没有像是从前那般,总是能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巧妙地躲过去,白亦初觉得是个极好的开端。

  命运这个时候似乎这一次站在了他们这一头。

  “而且算着时间门,只怕也就是这两日,你这个兄长也要到灵州了。”白亦初也期待着,好细问他一些细节。

  这一件事情,叫周梨连日以来满头的愁云都一一给散开了去,“我便想,老天爷总是不瞎的,便是李司夜运道再怎么好,可是如此歹毒心肠,自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因此也是终于得了一回好眠。

  果然如同白亦初说的那般,隔日下午酉时三刻左右,柳相惜的队伍便来了。

  只是叫周梨意外的是,他这队伍里不见千璎,倒是晴儿在他的队伍里。

  细问之下,才晓得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晴儿,那时候整个人的伤口发臭生蛆了,但到底想着她身世可怜,虽不知是如何跑到那里的,柳相惜还是尽力相救。

  哪里晓得晴儿果然是命大,醒来后那脑子反而还好了。

  柳相惜也才晓得,那李司夜肩上那一箭,是她的手笔。

  只是如今她伤势严重,人几乎都是躺着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所以周梨去看过了一回,便也没多打扰,因此那心中的百般疑惑,也是暂时没去寻问。

  不然这个时候晴儿因祸得福,这脑子好起来了,想知道那何婉音的什么事情?还是问题么?

  一面同柳相惜问起那李司夜如今的现状?又与他说起李司夜当时意欲杀白亦初的时候,说了那样一番话。

  柳相惜一听,啧啧了几声,“好个厚无颜耻之人,万幸他如今断了两臂,已然是个废人,只是我打听了出来,那何婉音不知怎的,将李木远迷得三五六道的,如今那李木远怕是要娶她做王妃。”

  这又是一记震天雷,直接在周梨脑子里炸开来。“这……”她还以为,李司夜的双臂被斩断,那是不是当要有个结局了?哪里晓得这何婉音在齐州失了消息的缘故,竟然是在那李木远的跟前……

  所以死了个李司夜,并不能代表大家以后的命运都彻底改变了。

  到底还是要这何婉音死了才作数。

  她忽然有些想骂两句,虽然昨天才夸赞了老天爷一回。

  柳相惜带回来的消息可不止这一点,那何婉音在齐州之事,已经被北斗司二属的人查到,递到了上京皇城里,所以长庆伯爵府里,满门抄斩。

  当然,李司夜自打带着不少兵马失踪后,他父亲和后母弟弟都被软禁起来,如今长庆伯爵府被满门抄斩,他们怕也没什么好结果了。

  长庆伯爵府里的人到底对何婉音所做的那些事情到底知不知情,周梨也不清楚,只是惋惜那何致蓝母女俩,也不知她母女两个早前可是已经想好了对策逃走,或是脱离长庆伯爵府。

  不然已经受了何婉音折磨这二十年不止,如今还要赔上性命,也着实太冤枉了些。

  然而那个当初被霍南民乱点鸳鸯谱,被指给李司夜后,叫何婉音身边的那木青伤了脸毁容的霍莺莺。

  虽在那上京发生暴雨过后,被周梨带到了府中来生活。

  但后来白亦初被贬到这屛玉县做知县,她选择留在了上京里,她当时只说要亲自看着霍家那边的下场。

  那张脸初时被毁之时,于她来说,是死境。可时境过迁,如今再看来,这张脸被毁,仿佛又如同新生。

  她用崭新的身份活跃于天子脚下,后来还同她母亲大大方方接触。

  在霍南民舍弃豫州之后,她母亲连姨娘也是趁着那霍建安兄妹俩同与岫儿母子俩在将军府里挣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抽身从中出来。

  眼见着时局越发不稳,总是听说北市那菜市场里今日又斩了谁,终究是叫人心惶惶,她们母女也亦是如此,只计划着不如到灵州去投奔白亦初这个堂兄弟。

  反正这将军府如今摇摇欲坠,已是溃不成散,没有一个能得好下场,不看也罢了。

  哪里晓得这个时候却传来了李司夜带兵私逃,便有朝中之臣认定了他是反叛。

  只不过那时候李司夜实在是消失得无踪无影的,也不好做决断,只将他那一家子都给软禁起来。

  而这个时候他那个好兄弟郑三好却意外爆出他与那何婉音之事。

  本来这并没有什么,大家只是惋惜这上京第一才貌双全的绝色佳人,怎么千挑万选地瞧中李司夜这一号人?也着实是没有眼光。

  哪里晓得,这没过多久,竟然又传出何婉音早不在府中,而是远在齐州,李木远的府邸之中。

  这意味着什么?还要明说么?那李司夜又刚好失踪,分明就是他们果然叛了,所以长庆伯爵府被抄家斩首,也就是那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霍莺莺就是在得知这个消息之际,慌里慌张将那何致蓝母女俩给救出来。

  当时她是一把火给烧了那母女俩所居住的佛堂,大火燃了许久,听说连面的金佛都给烧融了,那人自然是烧得骨灰都不剩。

  何致蓝母女便这样逃过了。

  霍莺莺这里也不敢多做耽搁,索性这上京也没有什么可留念的,只带着这三个女人,一起乔装打扮,从上京逃离。

  但到底是四个弱女子,又不似那何婉音一般手眼通天,所以路上也是遇着了几回劫难,好在银钱虽是没有了,但性命终究是保住了的。

  也得出了些经验来,一个个做男装大半,弯腰驼背地走,好似那地里刨庄稼求生的老汉子。

  如此这般,也不怕叫人抓去做了壮丁,又没有年轻人打她们的主意。

  就是唯一要忍耐一点,不敢洗澡洗脸,所以那身上臭熏熏的,路过村野之时,还要叫人家庄子里的狗给驱赶追逐,也是好不可怜。

  但是比起这些牲畜来的追逐犬吠,性命得了保证才要紧。

  她们彼时的光景,远在灵州的周梨等人自然是不知。

  而且在询问过外面的许多消息之后,那柳相惜只拉着周梨往一角落走去,是生怕叫人察觉一般。

  周梨只觉得他神情异样,“你这是做什么?”一面甩开他的手。

  柳相惜当初对周梨那点感情,简直是被他娘给斩得一点不剩下,如今是拿周梨做妹妹来看,所以这一着急伸手去拉她,自然是没有多想。

  如今叫她给甩开,才叹着气试探地问道:“你没和千珞说,她姐姐的事情吧?”

  周梨摇着头,“你就为了这个事情?”把自己拉到这角落里来说悄悄话?这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早前说何婉音说李司夜,都没见他这样躲躲藏藏的。

  可是周梨也瞧见了,这柳相惜的面色有些不对劲。

  而柳相惜听得她说没有,便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没有便好。”似乎有些庆幸的样子。

  这不免是叫周梨担心起来,“难道千璎姑娘她?”不是说天星阁那边已经顺利解决了,她也无碍,身上叫他们下的蛊毒也解了么?

  柳相惜抿着嘴巴不说话,她只能是自己胡思乱想,“难道是当时遇到李司夜时……”遭了暗算,丢了性命?

  没想到柳相惜却会错了她的意思,还以为她知道了什么,只苦着一张脸叹道:“阿梨,你如今也管我娘叫娘,我们便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了,你说我怎么这样倒霉?李司夜给阿初他们下毒都是过期的,怎么到我这里就不是了?”

  他这一副急促又无奈的样子,越发勾起了周梨的疑惑,“你到底怎么了?”

  “我……,唉!”柳相惜吞吞吐吐的,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才好,但他澹台家的儿郎,却不能做那负心汉,虽说当时他是中了毒,一时糊涂,占了千璎的便宜。

  但谁叫千璎那个时候也受了伤,不然肯定一巴掌就把自己劈开了,那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他一想到那一幕混乱,心中就越发着急,耳根子也一并红起来:“我娘迟早会知晓,必然将我做负心汉来看待,她那样厉害,你是晓得的,指不定把我打个半死。”

  周梨愕然地看着他,隐隐约约猜出了些什么来,尤其是见柳相惜那焦急的模样和发红的耳根子。

  但这种狗血事情,她也是头一次遇到,哪里来的经验,所以脑子也是懵的。

  不过柳相惜有一句话是说对了,依照干娘那性子知晓了,虽不至于把亲儿子打个半死,但肯定是要遭些罪的。

  “那千璎她?”她一面试探地问道。

  不是想了解他俩中毒后发生的细节,而是想问个缘由来,也好与他做主意。

  “我醒来之际,她人已经走了……”柳相惜说着,只又把那李司夜骂了一通,说早晓得他给自己下了这样的毒,就该连着李司夜那第三条腿也给砍了才是。

  周梨目光却往他身上一瞟,心说这不该被砍了第三条腿的是他自己么?

  柳相惜叫周梨这么一瞧,下意识地将双腿并拢,“你别拿这样的眼神来瞧我,我也是受害者。”

  “姑且也算吧。不过你如今怎么打算?”主要现在周梨追究谁的过错都没用,那千璎跑都跑了。

  “我能有什么打算?她当时受伤还挺严重的,不然你想就她那身手,我如何能得逞不是?”所以柳相惜有些担心那千璎,虽说那时候是糊里糊涂的,可澹台家的家训摆在了那里,也不是人家来勾引的是自己,反而是自己占了人天大的便宜,总是要负责。

  而且她还受了伤,也不知一个人在外是什么光景。

  话又说回来,即便是他自己当时是因为中了毒的缘故,但叫他娘看来,还是男人的错,所以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找回千璎,娶进门。

  不过周梨见他这样急火急燎的,只怕当时身边是有人知晓的,便问:“干娘给你的人晓得这事?”

  柳相惜一脸沮丧地垂着头,“是了,我如今想来,他们是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怎么不在?事情发生了他们倒是回来了。”一年白花那许多银子供养他们了,关键时候都不起作用。

  但却陡然发现周梨那一副看禽兽的目光看自己,吓得一跳,“你怎么这样看我?”

  周梨试图解释:“我是想,到底是什么毒,能叫你这么一个文隽之人忽然充满了爆发力,连千璎都拦不住你,只能任由你宰割。”千璎就算是受了伤,但武功不差,忍耐力又强,能拦不住这柳相惜?

  “不是,你能换另外一个词么?”怎么这任由宰割几个字听着怪怪的?好似自己是个什么禽兽一样,所以柳相惜提出反抗来。

  “没什么区别了。”周梨摆摆手,但也很为难,“你同我说,我也不知该怎么帮你才好,人去了何处我又不知晓。不过好像也不是没有法子。”

  “什么办法?”见她有办法,柳相惜眼睛里是冒出了希望的光芒来。

  周梨想着,那千珞和段少白分明是郎情妾意的,就是没有直接点破过明路。

  但这也不怪他两个年轻人,毕竟那段少白无父无母,身边就一个舌燥小厮,如今也时常跟在萝卜崽的身后,自然是顾忌不到他这个公子。

  而千珞那边也没个长辈,她是姑娘家,总不可能自己开口找元姨和姐姐吧?

  所以便想,倒不如等白亦初他们这些人的伤势好些,回到那屛玉县后,自己替他们两个做主,把这婚事给办了,且再将消息传出去,到时候没准千璎就偷偷来灵州了呢?

  毕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又十分怜爱,如今妹妹要出嫁,她就算不会明着露面,说不定也回来的。

  柳相惜一听,觉得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当即就拍手做了个决定,“就这样办。”晓得那段少白两袖清风,怕也是承办不起个像样的婚礼来,当下也是大手一挥,做了个决定,“婚事办得越大越好,需要多少银钱,只管同我说。”

  周梨见他这样大方,一时竟是有些分不清楚,他是单纯地想负责,将千璎引出来?还是这一段时间门同那千璎相处,得了些感情?

  不过她见柳相惜如今这傻搓搓的样子,只怕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便也懒得多问他,“你也别高兴太早,还是要再想其他的法子。”又不是能百分百确定千璎回来。

  万一千璎又觉得她自己罪孽深重,不愿意来见千珞呢?更何况如今还和柳相惜牵扯了这不清不楚的事。

  柳相惜叹气点头,放了她去,却是千叮咛万嘱咐,“阿梨,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我才愿意同你掏心掏肺说这些知心话,你万不要去告诉别人,便是阿初那里也不可。”

  脸已经丢了许多,能护住多少还是努力护住吧。

  如果不是需要周梨帮忙,他都打算给瞒着的。

  周梨‘哦’地应了一声,只是她那脸上的笑容,始终是叫柳相惜不放心。

  所以接下来每日她要去白亦初那里时,柳相惜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似乎就是为了监视她一样。

  周梨只忍不住偷偷想笑,那白亦初虽不知这柳相惜是发什么疯,但见他怪怪的,几次想要问,却都被柳相惜给搪塞回去了,反而催着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走?”他瞧着大家的伤势,不都差不多了么?

  白亦初却不知他着急回去是为什么,反而以为他急政务,还道:“不妨事,如今屛玉县那边一切稳定,差了我们几个,陀螺照样转着呢!”

  但这是陀螺转不转的事么?奈何柳相惜一肚子的苦水,也没法说出来,只能跑贺知然那里勤快些,催着贺知然放口。

  只要他说大家好的差不多,肯定立马就启程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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