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狼兵初现_天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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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狼兵初现

  这等屠戮场面实在太过残忍我看见我带的这一班里有不少人都脸色白似乎想吐。我小声道:“撑着点别让大人笑话。”

  哪知学生还没吐太子忽然“呕”地一声吐了起来。文侯站起身扶着太子道:“殿下快进车里坐吧不要伤了身子。”

  太子吐了一阵扶着文侯道:“甄卿你实在不该叫我来的。”

  文侯笑了笑道:“此役全凭殿下睿智一场大祸才能消弭无形。殿下你在此役之功纵然二太子得胜回京亦不能过矣。”

  太子眼前一亮道:“甄卿原来你打的是个主意啊。”

  我听得心头不禁有些寒意。文侯乍一看似乎等同闲人后来知道他心机极富此时看来简直深谋远虑到令人胆寒。二太子有文侯当敌手那实在是他运气糟透了。文侯虽然不是神没料到倭庄会反乱但他借此事反而使得太子借机立功实在想人不敢想。

  这时邓沧澜和毕炜回来了。他们两人也正如其名邓沧澜一身银甲仍是如水般闪亮毕炜却象从血盆里捞上来的一样浑身是暗红的血迹。他们在文侯跟前跪下道:“大人末将缴令。此役斩级八百七十七无一漏网我军只有五人轻伤。”

  文侯扫了他们一眼道:“好。你们退下吧。”

  邓沧澜和毕炜退到一边后文侯道:“军校上下听令。”

  我们又跪了下来。那些学生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不少人都在抖武昭就在我身前我见他身体也有些颤抖。他一生没经过实战恐怕连杀人也没见过吧。

  文侯道:“倭庄叛乱事关帝都安危。幸有太子殿下英武睿智将士赴死用命平乱于指顾间。诸位日后都将是帝**中栋梁当以前辈为楷模戮力为国。”

  我也不觉好笑。太子自始自终无非是到了到场文侯将功劳全加到了他身上太子居然受之不疑脸皮倒也够厚。

  文侯道:“事情已毕恭请太子回宫军校上下掩埋尸骸清点人数不得让一人漏网。”

  他忽然转向我道:“楚休红将军!”

  我没想到文侯会突然叫到我忙走上前跪下到:“末将楚休红听令。”

  “清理完毕马上来我府中向我报告。”

  我大声道:“得令!”心里却有些诧异。军校教官中我只是个新手论官职也有五六个教官军阶比我还高文侯让我报告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用意。也许文侯是借此向大家表明我是属于文侯一方的人吧。如果我算文侯一方的人也不知该高兴还是害怕以文侯的智谋我以后想要升迁只消办事得力这只怕也不难。可文侯的性情却又让我说不出的害怕此时我见到文侯的影子惧意便油然而生。

  太子走后邓沧澜和毕炜也行了一礼领军走了。他们这一千六百人秩序井然退去时我只见大多人衣甲带血不少人连脸上也溅着血。文侯上了马在随从簇拥下也回去了。我伏在地上看着文侯的背影不禁打了个寒战。

  要清扫战场其实并不太困难把死尸拖出来按男女点齐后堆成一堆烧掉。这些事在我们攻入高鹫城后辎重营做过不少文侯让军校生干这些正是让他们体会一下实战吧。只是他们大概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等沙场一看到地上乱七八糟的肢体那些满沾血污和尘土的头颅许多学生甚至有几个教官都开始吐了起来其中居然也有武昭。

  我走到武昭跟前扶住了他道:“老师您在一边歇歇吧这些事由我来干。”

  武昭年纪大了这般一吐哪里还有平时的矍铄。他擦了下嘴角抬起头看看我脸也变得煞白道:“楚将军有劳你了。”

  我道:“老师你叫我名字便可学生不敢。”

  我扶着他到一边坐下。我的那一班学生还站在那儿一个个神情闪烁似乎都觉得害怕。我扫了他们一眼道:“大家跟我去打扫战场。”

  他们面面相觑一个学生壮着胆道:“老师我们怕鬼!”

  我喝道:“什么鬼怪妖异你见过么?即使世上有鬼鬼若不能杀人有何可怕鬼能杀人你做鬼后那鬼难道不怕么?”

  这学生被我说得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我挥了挥手道:“去拣些木棒用用省得脏了手去吧。”

  我带着他们向里走去这时吴万龄那一班也走过去了。我们带的班是军校中最低的班我们一出去那些高年级的哪里还坐得住纷纷出列。人一多哪里还有人怕地上那些呲牙咧嘴的尸也同些木石相差无几。

  猎场甚大倭庄是在猎场西南角的一个山坳里这山坳也甚大只有一个出口三面都是千丈绝壁守住出口便插翅难飞。文侯把工部土府的人带到这里也不知做些什么本来大概是想让倭庄的岛夷服侍工部匠人的起居吧可是没想到倭庄竟然叛乱。我到此时也实在不明白倭庄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疯到叛乱也许是他们见了担当守卫的禁军如此不济误以为能一以当十吧。可他们这一千余精壮再厉害也成不了气候就算禁军再差总还有三万除了禁军万不得已驻守在二百里外北宁城的长安伯屠方也可以入京拱卫。屠方的兵虽然只有一万但那也是一支精兵和中看不中用的禁军全然不是一回事。照我看岛夷叛乱唯一一条路就是胁持帝君令别人投鼠忌器才有一线生机。可他们就算能胁持帝君又能如何?难道要回远隔重洋的倭岛去么?

  我怎么也想不通。也许倭庄的岛夷叛乱有他们不得不然的苦衷吧。我把几具尸推到了一起依稀又想起了南征途中我们屠灭的那九座坚守不守的城池。那时每当屠灭一城也象现在这样将遍地尸堆到一处点火燃烧。那股血腥和焦臭让我也做过好几次恶梦没想到在帝都又重温了一遍那时的情景。

  将死尸燃得很久。几千具死尸不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也不论是岛夷还是禁军现在都化作一堆黑灰再也分不开了。尽管在火中有些死尸象活了一样扭动情形极是可怖但那些学生看着这堆大火时脸上渐渐褪去了刚才的惊恐不安都平静下来。

  再看过这样几次他们就不再去害怕死尸了吧。人也真是奇怪总是不怕活人反而会害怕死人。

  看着火烧有人走到我跟前道:“楚将军。”

  我转过头那是武昭过来向我打招呼。他带的是高年级学生不用他费多少心倒比我清闲些。我把手里一根木棒扔到一边行了一礼道:“武昭老师你好。”

  他把脸侧到一边似乎不敢看火光中好些张牙舞爪的死尸小声道:“楚将军你的枪术真是我教的?”

  我点了点头道:“老师你大概忘了吧你教我那一年有十几个学会二段寸手枪我就是其中一个。战场上我用这路枪击败了不少敌军。”

  武昭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唉大概我是老了有负小王子之托呵呵。”

  他这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了不知关小王子什么事。我道:“什么?”

  武昭道:“小王子被你从马上打下来很不服气他磨着我要我给你点教训。看来我没让你打下马来已是楚将军手下留情。”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天我把小王打下马来实在也是意外他的枪术也有点出乎意料地高明却又不曾高明到让我无法对付。我道:“那天我对小殿下确是太过失礼明天我马上去向小殿下请罪。”

  “这倒不必了小王子对你倒是佩服得紧他说你是他所见除老朽之外枪术最好的人他的二段寸手枪在你手下不堪一击。你别看不起他小王子虽然年幼枪术之精拿到军校来也是数一数二的今年这批只有五六个学会二段寸手枪却没人比得上他五六年后等他长成了你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他了。唉真是英雄出年少老朽真的不行了少年时还想立功沙场可造化弄人空有个军中第一的虚名却寸功未建只后怕也只能在军校里教教孩子。”

  武昭的感慨我也不觉得如何。他没上过战阵以他的年纪现在再到战场上恐怕也空有一身本领用都用不出来。我道:“武昭老师你是我们的恩师我们在战场上立下的每一分功劳都有老师的教诲在内老师也不必有未上疆场之叹了。”

  武昭笑了笑道:“算了这一批学生要提前毕业我还是好好调教一下小王子吧。若他在十七岁那年能在以枪术高手的身份入伍那老朽死亦瞑目了。”

  我不由一哂。小王子枪术不错但离“高手”的境界还很远他十七岁成年只怕也不过一两年的事了一两年里武昭要想将他调教得一鸣惊人也很难。但武昭信心十足我也只好顺着他道:“好吧一两年后希望能与小殿下在军中并肩作战。”

  武昭一楞又笑道:“早着呢。他倒是长得高大可今年才十二岁。”

  十二岁!我一呆。小王子长得有十五六岁孩子那么高没想到今年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小孩居然已经学会了二段寸手枪那他真是个枪术天才了。说不定过五年他十七岁成*人时真的能与我一战。

  没想到宗室中除了二太子居然还有这等人材。虽然小王子还小可等他长大了也许会给现在死气沉沉的皇室一族带来新的气息吧。

  这时火堆已灭了只剩了些余烬未燃尽的人骨也只是焦黑一片。我们把这一堆骨灰弄些泥土盖好便看不出来了。用不了多久这一块地方就会长出草树也会开花结实年复一年以后谁会知道这儿曾经死过那么多人?

  打扫完后天也快亮了。屠尽岛夷没花多少时间我们扫扫倒花了大半夜。曙色中四十个班列队回校我带着自己这一班排在最后看着前面的的班级一个个回去。

  我快到猎场门口时身边的一个学生突然转过头道:“咦老师你看那是谁?”

  曙色中在猎场门口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长衫腰下配着剑长身站着看上去却似重病初愈一般。

  这正是张龙友!

  我喜出望外跳下马跑到他跟前抓住他的肩叫道:“张先生!你没事啊太好了。”

  张龙友咧开嘴笑了笑他的笑容实在比哭还要难看。他被我抓着肩身体也是一晃慢慢道:“我一根汗毛也没碰到。”

  “你没事就好。刚才我就在担心怕你要出什么事。你晚上在哪儿啊?”

  张龙友看着猎场中。原先那儿有倭庄的房子还有工部在这儿划出的一块场地现在却什么都没了只剩一片焦土。他眼中有种茫然也有种恐惧。

  “昨夜文侯大人要看看我新近的成果把我叫去了。”

  我长吁一口气:“还好你算是上天保佑逃得一条性命。只是你在做什么?只怕这成果全付诸一炬了吧。”

  张龙友道:“这倒没什么。只是唉。”他欲言又止又长叹了一口气。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愿谈他在做什么可能他正做的东西必须极端保密所以文侯才会把他和另几个人安排在这里来。我也不再追问道:“张先生你现在住都没地方住了吧?”

  “文侯大人命我暂住他府中刚才趁早我才出来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过来的?我去给你叫辆车来。”

  张龙友止住我道:“不用了我还是走着回去吧。楚将军你能陪我走走么?”

  我道:“好吧我送你回去。”我转头对自己这班的班长交待了几句牵着自己的马和张龙友并肩走着。

  帝都很大从文侯官邸到猎场骑马也得好一会走路那得走上大半天了。我走在张龙友身边现在天已放亮一路上不时见到早起的乡农挑着菜进城来卖。他们走过我们身边时都有些诧异地看我们一眼。我们两人一个身着军服一个身穿工部的号衣我还牵着一匹马看上去也的确让人感到有些古怪。张龙友也一声不吭只顾低着头走。

  看着那些乡农不时看过来我也有些如芒在背正自不安张龙友忽道:“楚将军你杀过多少人?”

  我被他一问倒是一怔。我从不杀降人平民但当初功劳簿上也已记了我有“斩级二十三”的纪录了。杀了二十三个敌军当然算相当厉害的不过和当初的“杀生王”柴胜相相比并不算如何。据说把柴胜相杀的人头堆在一处可以堆满一间大房子。虽然柴胜相杀的倒有一大半是平民和降俘不过就算是他战场上所杀也要比我多。

  战士比的也仅仅是杀人多少吧。我道:“有二十几个了吧。你难道也杀过人么?”

  张龙友摇了摇头道:“楚将军我跟你说过我参加君侯南征军当初想的只是到南边诸省去找丹砂所以我加入的是辎重营。我从小连鸡都不敢杀师父也告诉我我们上清丹鼎派清净无为求的是通过服食丹药来冲举飞升那时我想得太简单以为跟在大队人马后面我自炼我的丹。可是哼哼在高鹫城里就因丹炉失火爆炸若不是你求情差点在那儿就被德洋大人斩了。好容易回到帝都却依然要我做这些杀人利器。楚将军难道杀人真的有什么义正辞严的理由是不得不杀么?天下人和和睦睦你不要管我想什么我也不来管你想什么岂不是太平无事?”

  我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操心的我们要做的只是听从命令吧。铲除叛逆敉平战乱那天下自然太平。到那时你就可以安心炼你的丹药了。哈哈你要炼成了分我两颗吧我不想冲举飞升活得长一些倒也是想的。”

  张龙友却没有被我说的笑话逗笑抬起头看了看天。旭日初升天边也一片鲜红象是一个巨大的伤口流出的血。

  送张龙友到文侯府后他向我告别。文侯去朝中商议事情了不曾回来我也便向他告辞。从门口看进去文侯就让他住在我们第一次暂居文侯府住过的那间偏房透过掩映的树影我看见文侯府正厅的那块匾额。上面“文以载道”四个笔力遒劲的大字隔了那么远依然很清楚。

  回到学校天已经大亮了。昨夜紧急出动今天休息半天。我刚把马归入马厩便听得苑可珍在叫我。他昨天睡在家里也不曾随全班出去所以不知今天上午放假的事。我让他暂且回家明天直接到工部找薛文亦便是。等他走后我突然想起那本《胜兵策》还在我怀里现在要之事是把这书抄录下来。

  帝都有几家抄书店不过收费都相当高昂我根本出不起。好在我自己识字可以自己抄只消去抄书店买些打磨好后的空白羊皮就行了。

  雾云城虽然贵为帝都但读书的人并不多抄书店只有城西有一家。我雇了辆车到了城西那家卖笔墨羊皮的“荣宝斋”刚一进门便听得里面有人道:“这么贵啊?便宜些行么?”

  那正是吴万龄的声音。我有些诧异走了进去却见站在柜台前看着一叠羊皮纸的正是吴万龄。我道:“吴将军你也在么?”

  吴万龄一看我不知怎么有些局促支支唔唔地道:“楚将军你也来买羊皮纸么?”

  我道:“是啊我要抄本书。你要抄什么?”

  吴万龄看了看左右道:“随便看看。楚将军你挑吧我先得走了。”

  他向我行了一礼便走出去那店里的伙计叫道:“将军你还买不买了?”可吴万龄已经出门逃也似地走了。

  大概是因为羊皮纸太贵吧。吴万龄级别比我低得多待遇也比我要差好多我想起那回他带我去百香楼喝茶时也摸了半天才摸出钱来。也许他是要写什么东西但买不起羊皮纸了觉得被我看见很丢面子才会如此。我看了看他刚才看的羊皮纸道:“他刚才挑的是哪些?”

  那伙计倒很是殷勤把不少羊皮纸拿出来道:“将军请看吧。”

  羊皮要写字那些羊皮都得硝过后再细细打磨磨得没半分羊膻味每一张都白将光润。更兼要裁得一般大小所以价格不低。吴万龄刚才挑的是最上等的羊皮纸价钱让我也有些咋舌。我翻了几张道:“能便宜些么?帛书是不是便宜些?”

  那伙计道:“将军有所不知原先帛书是比羊皮纸便宜些不过帝君万寿节在即宫中把帛几乎买空了这些天帛的价钱比羊皮纸贵好些。”

  我翻了翻叹了口气道:“这些也太贵了怪不得书也没人买得起。你还是给我买些中档的吧牢一点就行不用太高级的。”

  那伙计又翻出一盒中档的羊皮纸来。这些比刚才那高档的便要差许多高档的白而软没一点瑕疵这中档的就黄暗不过也是羊皮很是坚韧。看着羊皮纸我忽然想起夜摩大武的茧纸来了。茧纸几乎可与最上等的羊皮纸相媲美其实把茧弄来单做茧纸的话大概价钱会比羊皮纸便宜些。只是帝都不产茧要是在符敦城那倒可以试试。我拣了几张估计着可以抄下那本《胜兵策》了掏出钱买了下来。那伙计正要把拣过的都放进去我忽然道:“把刚才那位将军挑好的也给我吧我买了。”

  那几张上等羊皮纸买得我很是心疼但想想为了她们的事我曾和吴万龄大大翻过一回脸直至现在我们总也没能回到在高鹫城里同甘共苦时那样的状态我就觉得有些对他不住。买两张羊皮纸送他大概也可以算我向他陪不是吧。

  带了一盒羊皮纸回到住处时近中午了。在军校里吃罢饭我带着那一盒上等羊皮纸到吴万龄住处。敲了敲门便听得他在里面道:“谁呀?”

  我道:“吴将军是我。”

  里面的桌椅“嚓啦”地一阵响听得吴万龄道:“楚将军啊。”大概他急着来开门把椅子也拖到了一边。门一开我把那盒羊皮纸道:“吴将军实在冒昧我多买了点羊皮纸来问问你要不要。”

  他脸一红。我一眼看见他桌上放着一批木简边上的笔墨也堆得很乱大概正在写东西。木简太过沉重每条一般写十个字一两万字的文章写在木简上有好几十斤重串起来进也麻烦。吴万龄大概也没办法了才退而求其次。他接过我手里的羊皮纸又推还给我道:“楚将军这太不好意思吧。”

  我把羊皮纸放在他手里道:“客气什么。你在写什么东西?”我怕他再推托走到他桌前看了看。吴万龄过来道:“在乱写些东西楚将军见笑了。”

  头一片木简上用圆润的字体写着“兵制九进疏”。这个题目就很让我感兴趣我看了几条更是大吃一惊。吴万龄说的竟然和以前在高鹫城中苑可祥跟我说的一样是对帝**中的兵制提出改进。苑可祥和我只是提纲挈领地说了说吴万龄说的却是分门别类将现在兵制中的九种不合理方面细细讲来。我越看越感兴趣叫道:“吴将军你在写这个啊!”

  吴万龄有些不好意思道:“楚将军你别笑我以卑职妄论军务我只是随便写写。”

  木简不好翻但我一条条看下去只觉每一条都深得我心。象吴万龄说的军中官职名称杂乱无序上情不能有效下达而将领带兵令不逾己部一旦形势突变一部的将领根本指挥不动另一部这些都深中帝**弊病。我翻完了叹道:“吴将军你将这疏快点写完这里说的相当实用啊。对了我这儿有本书你也可以参考一下。”

  我从怀里摸出那半本《胜兵策》道:“这是我借来的你快点看啊我还要抄录一本呢。”

  吴万龄接过来翻了翻面露喜色叫道:“楚将军你哪里搞来这么好的书太妙了我也要抄一部。楚将军我帮你抄吧抄好了给你。”

  吴万龄的字比我的字漂亮得多他要帮我抄比我自己抄要好得多。我大为欣喜道:“好啊。”我从怀里摸出那盒中档羊皮纸道:“你就抄到这儿吧。”

  吴万龄接过来眼中有些闪烁似乎泪水即将流出。我实在不敢看大男人落泪拍拍他的肩道:“吴将军以前的事我们都忘了吧。”

  吴万龄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话但还是闭上了。他为人太过内敛我也是知道的。我又拍拍他的肩道:“吴将军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我有时也太过失礼吴将军你也别往心里去。”

  吴万龄脸又是一红也不知我说的这话又触动了他什么。我走出他的住所掩上门长吁了一口气。

  下午又带着手下的学生在操场操练。经过昨晚的事这批学生都好象成长了许多尽管枪法稚嫩但练习得都很认真。亲眼看到过杀人对他们也是个极大的触动。想要在战场上不被杀那只有先把自己的本领练好。这个浅显道理说得太多也不及亲眼目睹效果好。

  下课后我独自一人到街上走走想去看看薛文亦。虽然和他说好把苑可珍调到工部现在还没有结果我想问问他事情如何了。苑可珍志不在军旅到工部更能一展他的所学对于他来说这大概是更好的展。

  今天是三月初八街上比前一阵已热闹了许多。二太子兵败的消息虽然一般平民也约略知道但并不曾公布所以开始时的恐慌过去后蛇人的消息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遥远了。而帝君的寿诞在即也许帝君也不想让恐慌扰乱了他的寿庆。帝君是十年一大庆五年一小庆今年这四旬大庆自然要搞得隆重些共和军叛乱蛇人攻击对于帝君的天寿节来说也不过是疥癣小疾而已。也因为还有十几天就是天寿节连武侯的悼仪也押后了听说得等到四月四日春祭日再祭奠南征的十万大军亡魂。在帝君眼里十万条性命也比不上他的生日重要吧。

  我走到工部和门口两个护兵打过招呼刚一进门苑可珍正好出来一见我便迎过来道:“老师你来了啊。”

  我点了点头道:“在这儿住得惯么?”

  苑可珍手里抓着一块木板上面画着一些圆圈他脸上也满是兴奋之色道:“很好薛大人很照顾我。文侯大人刚才来过要我们赶制几个明天试给他看一旦有效就要给所有的雷霆弩都装上去。”

  “薛先生呢?”

  苑可珍指了指后院道:“他在督工做什么飞行机啊。老师那飞行机真能飞么?怎么飞的?”

  他还不脱少年心性喜欢这类新鲜东西。我苦笑了笑道:“飞是能飞不过降下来很难。”那回我们虽然借飞行机逃脱但是降下来时却大为困难有两个女子在降落后还磕伤了腿。薛文亦要是不把这解决那飞行机终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

  我和苑可珍两人一起向后院走去。工部占地很大因为金水火三府不是水就是火所以工场并不设在工部工部里只设了木土二府的工场。工部五府其实也是一个整体象造支箭箭头本是金府的本职但造熔炉要土府箭杆属木府生火又归火府的人负责平常做事五府的人都在一处分成五府只不过便于管理而已。

  一到后院便听得小王子在大声道:“薛先生什么时候能试试?”

  小王子也在?我倒小小地吃了一惊。其实也难怪小孩子对这些新奇的东西最感兴趣他比苑可珍还小得很多听得有飞行机这东西不来看看才怪呢。只是他让武昭来教训我恐怕会对我不满。我正有点迟疑苑可珍在一边叫道:“薛大人楚老师来了。”

  薛文亦正坐在轮椅上指挥几个工匠刨木板小王子就站在边上他那几个侍卫则跟在身后其中一个正是那陈航他手上还缠着白布。一听苑可珍的声音他们都抬起了头我心一沉忙不迭上前向小王子行了一礼道:“殿下末将楚休红有礼。”

  正不知小王子会如何收拾我我心头惴惴却听得小王子叫道:“楚将军啊你快过来。你用过这飞行机的吧?”

  他的话音根本没半分敌意倒有几分崇敬之意。我心一宽道:“禀殿下我便是坐这飞行机逃出高鹫城的。”

  “真的能飞么?”

  “飞是能飞……”

  我刚想说这飞行机还不太安全小王子已欢呼雀跃道:“好极了我要跟太子哥哥说我也要给帝君的天寿节撒花去。”

  这飞行机有这个用处么?我在回来那天也在朝中向诸人说过逃出的情景帝君记性倒不坏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想到飞行机有这个用途。我忙道:“这飞行机不太好控制殿下您千金之体只怕还不能坐。”

  小王子道:“你们不说不行么?”

  薛文亦在一边道:“殿下这实在是不行的微臣不敢做这个主你听楚将军也这么说的。”我这才现他已是满头大汗大概小王子在这里非要坐飞行机把他吓了个惨。

  小王子看了看我道:“楚将军我真的不能坐么?”

  陈航在一边跪下道:“公子你听楚将军也这么说不信你再去问问武昭老师他一定也说你不能坐的。”

  小王子脸沉了下来看了看两个木匠正刨着的飞行机抓了抓头道:“唉都说我不能坐其实我也不小了。陈航我们还是去放那小飞行机吧。”

  陈航和薛文亦长吁了口气薛文亦道:“殿下等过几年我必定向太子进言让殿下坐坐这飞行机。”

  陈航当初为了抓我的枪被我的枪头割伤了手现在看向我的目光却有了几分感激。小王子走时居然还向我行了一礼慌得我忙不迭还礼。等他们走后薛文亦道:“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可真说不过这小王子。”

  我道:“他非要坐飞行机吧?”

  “是啊。这飞行机还太危险小王子胡乱坐上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担当不起。楚将军还好他还算服你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服气?”

  小王子让武昭来教训我但武昭也没能让我丢脸这事武昭大概向他说过了。这小王子虽然有些不讲理但他一旦听说我居然能和武昭斗个旗鼓相当就马上对我颇为尊敬但很有几分可爱。我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你做这飞行机可是帝君的意思么?”

  薛文亦道:“这是太子的意思。怎么了?”

  是太子的意思啊我不禁微微一笑。这只怕也是文侯出的主意。二太子一心要立军功来压倒太子但他没想到帝君心目中能在天寿节上博得他的欢心只怕比在战场上立功更令帝君看重。

  文侯当真不放一事空啊。以前我就很佩服文侯心计现在更是敬佩不已。

  一个名将要有勇有谋武侯如此6经渔也如此。如果我要成为名将的话那文侯就是最好的老师了。

  和薛文亦谈了一阵薛文亦留我在工部吃了顿饭说起瞄准器的事薛文亦说文侯相当看重苑可珍也已破格调入工部成为工部的正式成员。以他一个半大少年就进入工部那也是没有前例的。说到明天试验瞄准器时我对薛文亦说一旦试验成功便禀报文侯说这本是吴万龄现的。

  吃过晚饭我向薛文亦告辞出了工部。工部座落在地方在帝都算是很不繁华的但现在也有几分喜庆的气氛。帝君的天寿节也算一个与民同乐的节日连这儿的那些贫民也都有点过节的意思这也算帝君的一项德政吧。

  我正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叫道:“楚将军!”我把起头不知是谁在叫我看去却见两个穿着便服的人在人群中向我招手其中一个是前锋七营的百夫长钱文义。

  钱文义在前锋营时和我关系很好我们都是平民出身的小军官又是同僚。后来我离开前锋营后也很少见到他路恭行回来时他并不是五人中的一个我只道他已没于战阵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他。我欣喜若狂挤开人群走到他边上一边抓住他的肩道:“钱文义!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钱文义却没有我这种欢喜只是道:“我们昨天才回到帝都一行只剩了两百人了。”

  他脸上满是风尘之色一路上不知受过多少苦。我道:“前锋营还有人回来么?”

  “蒲安礼和邢铁风他们也回来了我们这一批百夫长逃回了七个。”

  前锋营二十个百夫长除了在高鹫城中战死的本来在城破时还有十四个能逃回一半已算很了不起了。我叹了口气道:“别去想他了。知道么蛇人的先头部队已经攻到了东平城了。”

  钱文义道:“我是从西北一条路上来的没过东平城。本来想找到西府军可是走错了路居然差到了朗月省。幸亏碰到朗月省的王镇总督给我们几匹马不然我们就算侥幸逃过战火也要死在路上。”

  朗月省是最西的一个省份地界很大但人口只有七十万当得上“地广人稀”那儿的总督也是帝国十九行省中最无关紧要的一个帝国西疆其实还是靠成昧省总督褚闻中的两万狼兵守备。听说朗月省连一个大城也没有因为土地太过贫瘠连强盗也不大有所以朗月省根本没有驻军王镇只带了两百多个随身的护兵只是为看管流放到那里的罪犯而设立的而王镇这个总督自己也是因为忤了文侯才被派到那里当总督近于半流放性质。那里地处高原马匹并不太多最多的是一种长毛牛王镇能给他们两百匹马实在是竭尽全力帮助他们了。

  如果我那时没有到西府军驻地也差到朗月省的话大概她们不至于会被送进宫里吧。我一想到她心头又是一阵疼痛。

  钱文义大概现我脸色有异道:“楚将军你也别多想了。我们今天去国殇碑前祭奠君侯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因为天寿节祭仪全都押后这些天民间连出殡都不许但我们自己趁夜去祭总没关系吧。我有些脸红回到帝都这么多天我从来没想过要去祭奠一下死去的弟兄么。我道:“好吧我们叫辆车再买点酒去。”

  华表山在帝都城西郊。华表山孤峰兀立顶上有郊天塔塔下又有国殇碑以前每隔两年的驻守在帝都的三万禁军和外围的十二万驻军都要到国殇碑下进行祭祀。帝国征战数百年国殇碑上刻着的阵亡将士名字就已经有数十万了更不用说在连年征战中死去的无名士卒有多少。

  我们到国殇碑下时天已是黄昏。山衔落日映得半天俱红连树叶也变成了紫色。我和钱文义他们在国殇碑下燃起一堆火钱文义倒了几碗酒我们一人端了一碗钱文义对着石碑道:“君侯您英灵不远愿来世再为名将保家卫国。”

  他把酒洒在碑前我们在他身后也把酒洒在地上。我在洒酒时小声地道:“死去的弟兄们你们也喝一口酒吧。”

  酒洒在地上把泥土也湿了一块。一阵风吹来扬起了落叶尘土也似有阴魂在侧。+有个弟兄在一边低声唱起了那支葬歌我们也应和着。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我们都不是什么善歌之人唱得也似狼嚎。第一段唱完远远地从山下传来了一些人的歌声:

  “身既殁矣归葬山阿。人生苦短岁月蹉跎。生有命兮死无何。魂兮归来以瞻山河。”

  这支葬歌共有三段第二段更为悲壮山下那些沙哑的嗓子唱出来更是一片苍茫在黄昏中如一阵阵闷雷滚过。我们都站直了一起唱起了第三段。

  “身既没矣归葬山麓。天何高高风何肃肃。执干戈兮灵旗矗。魂兮归来永守亲族。”

  这第三段改用了入韵和一般葬歌的绵长大为不同没什么凄婉却浑然是一派激壮唱到最后的“永守亲族”四字时山下那队人已到了华表山脚一时间山上山下的歌声混成一片直上云霄几至满山俱响已压过了渐紧的风声。

  那庭天写的这葬歌最后却没有写“以卫家国”、“以卫君王”之类的话一直为人垢病因此平常在军中也唱第一段。这次把三段一起唱完我只觉心头一阵酸楚。最后的“永守亲族”四字以前从来也看不出有多大意思现在突然间让我感到这短短四字中有那么多不尽之意。

  那庭天一生行伍他生前有三子这三子从他出征有“将门三星”之目但先后在战争中阵亡这对那庭天的打击一定很大他老来也拒绝大帝赐与他的美姬独自在府中度过余生写了一部《行军七要》。在《行军七要》中尽管讲了许多战阵的攻守之策但夹在里面的更多是“以不战屈人之兵”“不杀为上”之类的话。

  暮年的那庭天也许也在悔恨上半天的杀伐吧。如果也许他在想着与其在战场上建立不世功业不如与妻儿老小相聚一堂平平安安又平庸无足道地过此一生。只是这世界如一道洪流奔涌向前再不容你回头。我几乎能从这四字里听到那庭天那无尽的悔恨。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懂得那庭天写这葬歌的真意耳中只是回绕着“永守亲族”四字眼前好象又出现了我已逝的父母战死的朋友还有就是她。

  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能到达那庭天的地位我会不会也如此悔恨?我实在不知道。

  这时从山上有人高声叫道:“山上的弟兄你们是哪一军的?”

  钱文义伸掌在嘴边高声道:“我们是南征回来的士兵你们是哪儿的?”

  钱文义一语出口山下一阵乱有个人尖声叫道:“你们也逃回来了?我等是南征残军6将军部下。”

  6经渔的残部?我浑身都是一凛高声道:“6将军可安全?”

  山下一下静了下来过了一会有人才高声叫道:“6将军魂兮归来我们回帝都了!”

  6经渔死了?这时山下已是一片哭声。刚才这些人还在唱着那支悲壮的葬歌现在却已判若两人。我心中一冷钱文义道:“楚将军我们下去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这批人大约有五六千今天才到恐怕以后再没有人能逃回来了。南征军十万逃出的只剩这五六千这一场战败之惨实令人心寒。

  我们走下山那批人还在山脚。一到山下我才现有些异样这五六千人大多是神情木然只有队伍头上一两百人在抱头痛哭。我们一走过去有个军官拍马过来大声喝道:“几位将军你们是什么人?”

  这人盔甲鲜明神情有些高傲怎么看也不象是南征败回来的。我和钱文义互相看了一眼我道:“末将是下将军楚休红这位是前锋营百夫长钱文义将军。请问将军你们是哪一部份的?”

  这人听得我是下将军倒收起了几分高傲之色在马上向我行了一礼道:“禀楚将军末将是褚爵爷麾下狼军左营都统解瑄统本营四千奉文侯大人火急征调令日夜兼程入都听令失陪了。”

  他转身要走我急道:“解将军他们不是说是6将军麾下么?”

  解瑄撇了撇嘴道:“这一百二十七人为附在我营中的南征军残兵楚将军请你带这些人向文侯大人听令吧。”

  他一挥手道:“弟兄们我们走。”

  永宁伯褚闻中镇守成昧省府石虎城。石虎城当年是西疆伽洛国国都地处大江上游南岸和处于大江中游南岸的符敦城、下游南岸的东平城合称为大江的三道门户。在大帝得国时石虎城曾被屠成一座死城几年前苍月公起事时又攻破了一次两万守军被活埋于城下。因为石虎城太过重要虽然成昧省以西还有朗月省但朗月省地势太过险恶土地也太过贫瘠无法驻扎大军因此石虎城这座帝国本土境内最西的大城就成为帝国西部屏障。以往石虎城依附于符敦城受天水省节制帝都对此也有些鞭长莫及所以在被夺回来后文侯怕此城再度有失特意调攻破石虎城的永宁伯褚闻中为成昧守将。褚闻中原来被指派到乙支省开荒屯田因为帝都位于三池、昌都、方阳三省交界处昌都有青月公的七万军驻守同样紧贴帝都的方阳省却只有长安伯屠方的一万兵驻守中央一路出北宁城向南直到大江都不再有驻军未免太过单薄文侯当初便倡议在乙支省筑城由褚闻中在此屯田开府这样便和符敦城的李湍府军、西府军、北宁城屠方守军守望相助连成一个整体不论敌人从南还是从北攻来这四支军队都能互相接应。这本是个好计划可惜李湍附和苍月公叛乱将文侯这全盘计划打乱而石虎城被攻回后势必要有一支强兵驻扎才能保障西部的安全权衡之下褚闻中便又被调往石虎城了。

  褚闻中这支军队因为辗转于数地兵源很杂前期军纪也很坏被人称为“狼兵”。褚闻中对这支队伍大加约束整编后战斗力令人刮目相看他自己倒很喜欢这个称谓反正将“狼兵”作为他这两万人的正式绰号。武侯南征前他受命夺回石虎城苍月公攻破石虎城后转战向东进在这里留下了两万兵褚闻中同样两万人但他攻城时简直如摧枯拉朽五天急行军八百里又仅仅用了一天时间便攻下石虎城。那次褚闻中报捷的消息传来武侯还在帝都选南征军听得褚闻中如此快便取得胜利他大为后悔说本该调褚闻中这两万人为后军那南征的四支军队每一支都能独当一面了。

  帝国的本有驻军十二万分驻帝都四周武侯的十万南征军便是从这十二万人中选的。剩下的二万军在我和路恭行回来后就随二太子出征了现在虽然也有一些补充但帝都驻军只剩了一万多真可以说守备空虚。如果全部征用新兵那战力实在不能保证我记得武昭说过要让军校的毕业班提前毕业那大概也是为了补充下级军官的不足吧。而解瑄这四千营只怕也是武侯紧急调来勤王的恐怕西面的青月公、东北的红月公也将分兵回帝都助阵。红月公距帝都最远青月公驻军的西靖城其实比石虎城离帝都还近反是狼军先来。

  这时解瑄已带人走远了远远望去长长一条火把光象河水般流动丝毫不乱只这么一会功夫便已在一里外了。

  狼兵真是快啊。我不禁叹了口气以前在前锋营以为天下强兵前锋营为最后来到龙鳞军现龙鳞军其实并不弱于前锋营现在看看狼军实在也强悍得令人吃惊。以前我也实在是坐井观天未睹天下英雄。

  那些残兵此时已止住了哭声列成一队。他们是6经渔带出来的兵自非弱者但狼军一路急行军恐怕也觉得他们是个累赘。我问了问他们现他们都是些下级军官和士兵。主次南征军一败高级军官几乎尽数战死逃出来的人中路恭行算是官职最高的了对帝**的打击实在不仅仅是一军的战败而已。

  ※※※

  顺便把架构的帝国十九行省和各省驻军写在这里帮我注意我有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地方吧写得多了不自觉就会忘记。

  南九北十十九行省:

  南九:

  中西四省:天水(符敦城原一千万现人口三百万西府军驻兵五万原还有李湍驻军六万)、成昧(石虎城褚闻中居城人口一百二十万驻兵两万)、秉德(人口九十万无兵)、朗月(人口七十万总督王镇无兵)

  东南五省:海靖(东部大岛入道城孙琢之居城人口六十万驻兵两万)、广阳(五羊城人口原二百万现二百五十万五羊城主私兵两万)、南宁(高鹫城苍月公居城原有五百万人口七十万无兵)、闽榕(南安城人口原一百二十万现一百万无兵)、之江(东平城人口原一百万现九十万驻兵四万)、

  北十:

  西北三省:昌都(西靖城青月公居城人口九十万驻兵七万)、乙支(人口二十万)、汲昂(人口二十万)

  北部三省:方阳(北宁城人口八十万屠方居城驻兵一万)、祈连(人口十三万)、扶龙(人口十九万)

  东北四省:铁当(神威城红月公居城人口一百七十万驻兵七万)、三池(雄关城人口八十万常驻兵一万原为帝都外围军驻地)、乐浪(人口二十万)、建徐(人口十三万)

  都:雾云城地处三池、昌都、方阳三省交界处人口五十万禁军三万外围驻军十二万南征军主力现余二万。

  帝国境内原有人口二千八百七十五万现有人口一千七百六十万。

  总兵力:

  原:禁军三万外围驻军十二万屠方一万孙琢之两万褚闻中两万。青月公兵力七万红月公兵力七万苍月公八万西府军五万李湍六万东平城四万雄关城一万共五十八万五羊城不计

  现:禁军三万外围驻军两万屠方一万孙琢之两万褚闻中两万。青月公兵力七万红月公兵力七万西府军五万东平城四万雄关城一万共三十四万五羊城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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