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_离婚后别来找我[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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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岑迎春出了医院,心情雀跃地差点当空吼一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幸好她理智尚在,忍住了。

  打听着询问一圈,医院周遭的招待所、小旅馆全都住满了。

  岑迎春也不意外,首都么,又是医院附近,全国各地来求医来出差的人不计其数,更何况还是如今这个时候。

  可她也不能露宿街头哇,这时间可不早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打个出租往别处看看,又听见小胡同里有孩子在呜呜地哭。

  这个哭声,可有一阵子了,大半夜的怪瘆人的。

  岑迎春左右瞅瞅,边上一溜大门紧闭,门口挂着某某委员会某某办事处的招牌,早都下班了,连个看大门的都没有。

  这也不像是住宅区,难道是哪个粗心的爹妈下班后把孩子落单位了?

  岑迎春实在不放心,她打这来回过,少说也有半个多钟头了,小孩儿一直这么哭可不成。

  这会儿早过了饭点,小孩儿也不知道吃饭没有,待会儿哭累了饿晕过去,更不得了。

  岑迎春不再迟疑,循着哭声往里头找去。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色似雪,照得脚下亮堂堂的。

  胡同里笔直笔直的倒是不难走,就是有点深。

  岑迎春走过两根电线杆子,这才找着地方。

  听着门里头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岑迎春赶紧上前拍门,努力提高声音问:

  “有人在家吗?借个光!”

  哭声丝毫没有停顿,岑迎春耐心地继续叫门。

  小孩儿似乎终于听见动静,哭声顿住,随即哒哒哒跑来开门:

  “奶奶是你回来看我了吗?小宝好想你呜呜。”

  门一开,岑迎春小腿冷不丁被个小包子抱住,不小的冲劲差点把她扑个跟头。

  岑迎春连忙伸手抓住门框,低头看小孩儿。

  小孩儿也正抬起脸看她,一脸的泪在月色下反着光。

  岑迎春一时间也看不清是个男孩女孩,从这一身小军装判断,只能猜到家里条件应该不算太差,是个宠孩子的。

  她弯下腰,掏出手绢给孩子擦擦脸,柔声问:

  “你奶奶出去了啊,就你一人在家?你怎么能随便给陌生人开门,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凑近了看,才隐约看清是个漂亮孩子,大眼睛小嘴巴,有模有样的。

  小孩儿傻傻看她一会儿,又抽噎起来:

  “你不是我奶奶吗?奶奶真的不回来了?她不要小宝了吗?”

  岑迎春听着这话头不对,眼疾手快地抱起小孩儿,拍拍后背哄:

  “别哭,就是你奶奶叫我来看你的。你吃饭了没有?多久没喝水了,听听嗓子都哭哑了。家里其他人呢?”

  小孩儿有点哭迷糊了,软软靠在她怀里,抽抽搭搭说:

  “没吃饭,想奶奶,奶奶别走,别留下小宝一个人,小宝害怕。”

  岑迎春暗叹口气,心底某种猜测成真。

  见这孩子最多三四岁的模样,话未必问得清楚,偏偏左右连个街坊邻居都没,也暂时歇下打听的心思,先把孩子安顿好吧。

  谁叫她遇上了呢。

  岑迎春瞅一眼里头黑黢黢的屋子,征询小孩儿的意见:

  “那我陪你进去等好不好,给你做点饭吃。”

  小孩儿哼唧一声,岑迎春只当是答应了。

  关上院门上了门闩,岑迎春抱着小孩儿摸黑进了屋。

  刚想问蜡烛在哪,小孩儿就伸手拉开了电灯。

  屋子瞬间明亮起来。

  岑迎春眨眨眼适应光线,把小孩儿放到铺着深松香色椅垫的雕花靠背椅上坐好,想给倒杯水,拎起暖壶才发现里头是空的。

  “我去烧壶水。”

  岑迎春四下打量一圈,发现屋子里头空荡荡的,地面倒是扫得干干净净的。

  小宝伸手要抱:

  “别丢下我一个人,小宝害怕。”

  岑迎春叹口气,抱起蔫哒哒的小孩儿,心下只觉得讽刺。

  她自己亲生的孩子个个视她如仇,反倒不如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亲近她。

  可能她真的不会教孩子吧。

  岑迎春担心小宝的嗓子,没过多问话,抱着去了灶下,打开煤气灶,先坐了壶水,又打开橱柜翻吃的。

  “奶奶生病住院,刘姨姨来送饭,奶奶花钱。叔叔说奶奶死了,要放炉子里头烧掉,还要把小宝送走。小宝不要奶奶死,小宝要在家等奶奶,哪里也不去。”

  断断续续的,小孩儿把知道的事情大致解释一遍。

  岑迎春心下叹息,摸摸小可怜的脑袋,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

  她猜,小宝嘴里的刘姨姨,大概是孩子奶奶生前花钱雇的护工,她这么一去,人家也不会做白工,饭肯定没有继续送了,也不知道小孩儿饿了多久。

  至于那个通知家属处理后事的叔叔,大概是医院的人,能亲自上门跑一趟已经仁至义尽,本身工作肯定也忙,最大的可能是将这家的情况报给街委会,由他们接手处理。

  可能因为今天情况实在过于特殊,街委会那边疏忽了,这才导致小孩儿一人在家里呆着。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孩子也是可怜。

  岑迎春感叹一声,大致了解情况之后,手脚麻利地烧火做饭。

  没错,她今天晚上打算在这家借住了,总不能真放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呆着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必老太太住了不短日子的医院,家里找不见储备的蔬菜,米面鸡蛋倒是还有。

  岑迎春简单做了个蛋花疙瘩汤,切了根火车上吃剩下的火腿肠,闻起来倒也香气扑鼻。

  小宝估计饿狠了,自打她炝锅开始,小肚子就咕噜噜叫唤。

  小孩儿教养很不错,捂着肚子乖乖坐在小竹椅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忙活。

  “水不烫了,先喝一口。”

  岑迎春盛出两碗疙瘩汤,将小的那碗搁到他面前,又问:

  “会自己吃饭吗?”

  小孩儿乖乖抱着杯子喝口水,放下后才说话:

  “会。”

  岑迎春还有点不放心,拿过他那碗,搅动调羹徐徐吹着气。

  小宝耐心等着,肚子叫得更欢了。

  “刚出锅,有点烫,再等等。”

  岑迎春见不得小孩儿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多解释一句。

  小宝脸臊得有点红,使劲捂住不听话的肚子,低头告诫:

  “不要着急,饭还烫呢,再等一下下。”

  岑迎春被他可爱到,嘴角微弯。

  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好玩,她家三个讨债鬼,不提也罢。

  稍稍把饭吹凉,岑迎春把小碗搁回小孩儿面前,嘱咐他慢点吃。

  为照顾小孩子的口味,疙瘩汤她特意做得淡了点,喝着倒也顺口。

  小宝吃相很好看,再饿也没有狼吞虎咽,一勺勺慢吞吞吃着,吃完半碗又添了半碗,打个饱嗝拍拍小肚皮说吃饱了,笑得甜甜的夸她做得好吃,和奶奶做得一样好吃。

  岑迎春一晚上不知道叹了几回气了,对着这样乖巧懂事的小孩儿不由自主地心软。

  吃过饭,岑迎春洗锅烧水,准备给俩人洗澡。

  小宝吃饱犯困,却不肯回炕上,执意坐那看她忙活,岑迎春也随他去。

  水烧开了,先给小家伙洗澡,确认是个漂漂亮亮的男娃娃。

  洗干净后往被窝里一放,岑迎春回去洗自己的。

  小宝在屋里时不时地喊她一声,岑迎春答应着,明白小家伙是没安全感,也不觉得不耐烦,只加快速度冲了个战斗澡,擦着湿头发赶紧回屋陪孩子。

  小宝见着她就眉眼弯弯地笑,紧紧挨着她睡着了。

  岑迎春这一天也折腾得不轻,虽然换了个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应,但挨不住累,听着小孩子均匀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也睡沉过去。

  一觉到天亮。

  岑迎春睁开眼,对上一张好奇的娃娃脸,她还有些如坠梦里。

  “姨姨早上好。”

  小宝奶声奶气打招呼,弯起的大眼睛明亮无垢。

  岑迎春下意识也回个笑容:

  “小宝早上好。”

  她伸个懒腰,习惯性地要去摸手机看时间,当然又摸个空。

  岑迎春失笑,收回手顺势摸了下小家伙的圆脑袋:

  “晚上睡得好不好?起得挺早的呀,着急上厕所不?”

  小宝自觉在她手心里拱了拱小脑袋,奶唧唧答:

  “小宝睡得很好,还梦见奶奶了,奶奶叫我听姨姨的话。姨姨睡得好不好?小宝起得就比姨姨早一点点,上过厕所嘘嘘了。”

  岑迎春差点被萌化,心情不错地起床穿衣,兑温水和小团子一起刷牙洗脸。

  才想着带小家伙一起上医院食堂吃早饭,就听见外头院门被啪啪拍响:

  “小宝,小宝你在家吗?”

  小宝被吓到,躲到她身后,恐惧地看着院门,生怕又有人带来可怕的坏消息。

  岑迎春安抚地拍拍他,吐掉漱口水,低声说句“不怕,姨姨在”,就要过去开门。

  “姨姨别走!”

  小宝丢开手里的东西,一把抱住她的腿,眼泪又开始流。

  岑迎春无奈抱起他,一起走过去应门。

  “来了。”

  “你是?”

  门一打开,露出外头中年女人惊疑不定的脸。

  岑迎春扫一眼她胳膊上的红袖章,让开身子:

  “进来说吧。”

  简单将自己的来历说明,岑迎春撇不开黏着自己的小团子,含蓄地问:

  “你们街委会打算怎么安置孩子,老人的后事办妥了吗?”

  街委会主任仔细看过她的介绍信,眼尖地瞅见她书包里的离婚证,也一并要过去,对照照片认真看过,这才把证件都还给她。

  “我们这也是忙昏头了,没顾上这头,幸好有你帮把手。昨天噩耗一出,咱们整个人主心骨都被抽走了似的,浑浑噩噩的,除了哭啥都不知道了。”

  主任抹抹红肿的眼,嗓子也有些哑。

  “我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咋睡着的,早上突然记起这孩子的事情,吓得我浑身一激灵,头没梳脸没洗的就赶紧过来看看。”

  她愧疚又无奈地苦笑一下,答:

  “是我们工作失误,差点造成不可预估的严重后果,幸好有你,实在太感谢了,回头我就给你们大队写封感谢信去。

  至于这个孩子,我先带去单位吧,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寄养家庭,实在不行就要送孤儿院了。老人的后事我们肯定会接手,绝对给操办得妥妥帖帖,这个你不用操心。”

  她顿了顿,试探着问:

  “我看这孩子跟你挺投缘的,你现在也没个家庭,有没有意愿领养这个孩子?这家人底子清白,人口关系简单,孩子爹妈都是早年牺牲的烈士,唯一的老奶奶也去世了,就剩下他单蹦一个,你俩一起做个伴儿呗?

  也不用担心孩子的抚养问题。他爹妈的抚恤金这些年估摸着也花差不离了,不过还有这么大个屋子,租出去每月也有不少钱,足够他嚼用了。”

  主任热心无比,思虑妥帖:

  “要是你们还住这的话,孩子户口在城里,每月能领配给;你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忙安排工作,肯定不会饿着你们娘俩。”

  岑迎春意外地看着她:

  “承蒙信任,可我其实不会教孩子,不敢误人子弟,还是另寻高明吧。”

  主任锲而不舍:

  “我一看你就面善,这出口成章的肯定也是个文化人吧?而且你昨天刚离婚,今天见你还能齐齐整整和和气气的该干啥干啥,没有怨天尤人哭天抢地,人品绝对差不了!

  再说了,小孩子眼睛干净,最知道谁对他好,小宝这么亲近你,就是你俩之间的缘分!真要把他送到别处去,他且得闹呢,你看着也不忍心不是?”

  小宝忽闪着大眼睛,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紧紧抓住岑迎春的衣袖,可怜巴巴哀求:

  “姨姨不走,别丢下小宝。”

  岑迎春心软了一瞬,试图跟小家伙讲道理:

  “小宝乖,我有自己的家。你听这个阿姨的话好不好,她是好人,是来帮你的。”

  小宝哇地一声就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

  “不要别人,小宝听话,奶奶别走。小宝跟你一起,去你家!”

  岑迎春尴尬地冲主任笑笑,掏手绢给小孩擦泪,总觉得自己像个人贩子似的,瞅着人家胳膊上的红袖章都不自在。

  她当真没想再养孩子,好不容易甩掉仨讨债的,不想自找麻烦。

  小宝不会是把她当成他奶奶了吧?这误会闹的,还挺瘆人。

  不过小孩子嘛,忘性大,伤心两天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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